自由或被困，僅在一念之間 ── JACE 陳凱詠
成長既是積累而來，也可以僅是一個瞬間的事。去年底宣佈自組公司的 JACE，來到 2024 盛夏，就像冬眠過後褪掉了一層皮，終徹底完成了蛻變。她可以是那尾在人前自信舞動的青蛇，也可以是四下無人時獨自療傷的脆弱女孩。她說，自由或被困其實與外在環境無關，而是存在於一念之間。
兩個極端
「我不是刻意要逆流而行的，只是很多時候自然而然就變成這樣了。」重新出發後釋出的兩首作品均叫人眼前一亮，眼前的是一個嶄新的 JACE，但其實她當初並沒有特別去想究竟自己要展現出怎樣的面向或定位，一切皆是隨心而行，剩下的就順其自然。「我可以在人群中徹夜派對，也可以在一個很安靜的空間獨處。真要說的話，也許我想要呈現的就是這樣一種極端，然後看看那個差距可以有多大。」隨著越來越多的新作釋出，我們便能更加清楚了解到，像她這樣一個有血有肉的創作者到底是甚麼模樣的。
suit from Ferragamo, skirt from Bonbom@Lane Crawford, shoes from Christian Louboutin, jewelry from Swarovski & Midnight Factory
人不會無時無刻都處在樂觀正面的狀態，一定會有情緒泛濫的時候。總予人開朗印象的她，其實也曾多次想過放棄，質問自己為甚麼偏偏要選這麼難走的路，到底是為了甚麼，是不是做錯了決定。「但當我不去批評自己，不去批評那些反覆的情緒，而是細細觀察，接受自己就是個這麼五時花六時變的人，順應自己的感覺，其實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她笑言這樣的個性不知算不算 M 底，就是明知辛苦，卻又享受在種種不曾經歷過的磨難中學習與成長。
suit from Ferragamo, jewelry from Swarovski & Midnight Factory
自由藏在一念之間
「有時候，『被困』的感覺是自己 overthinking 出來的。一個人可以身處在很多限制的地方，但思想依然奔放；也可以在一個很廣闊的地方，卻覺得寸步難行，一切都視乎你怎麼想。」成為獨立歌手之後，她得到了更多的彈性和創作自由，在〈百妖夜行的修行〉中哼唱著「自由自在是抱負」的她，覺得長大後對自由的解讀已經和小時候不一樣了。小時候她心目中的自由就是天上的雲，四周充滿陽光，你會很想去觸碰它，也覺得很容易就能碰到，就是一個很廣闊又美好的畫面；但現在自由好像不在那裡，而可能是在逆流中突然生出的玫瑰，閃閃發光，你知道它很珍貴，很想要擁有，但前提是你必須先越過激流，過程中有機會受傷，有一份危險性在裡面。
suit from Ferragamo, jewelry from Swarovski & Midnight Factory
即便如此，為了追逐心目中的自由，她還是願意去付出相應的代價。「我願意去付出很多心機和時間去做一些我覺得值得的東西，但偶爾也還是會自我質疑。譬如我經常都會躲在家裡抱頭思考為甚麼自己要搞這麼多事出來（笑），但到頭來還是會心甘情願地繼續付出，繼續去信，繼續去追。這總比你試都不試，就要去接受一些我未必認同的東西來得要好。」世界上沒有那麼多 Happy Ending，但當我們接受到失敗，那些付出過的代價就都是值得的。「因為我付出過，我嘗試過，即使最後失敗了，我也能夠一笑置之。要是能達到這樣的境界，那我就厲害了。」
suit from Ferragamo, eyewear from Gentle Monster from Puyi Optical, jewelry from Swarovski & Midnight Factory
間歇性休眠
對她來說，沒有甚麼是絕對的。從小到大她習慣對一切抱持疑問，當每個人都在講同一套說辭，她會去懷疑「是不是真的就是這樣？」，會有這樣一種不服氣。盡情感受所有煩惱和憂愁，但也要注意不能過於沉淪，要是發現情緒快要超出負荷，很多事情都卡住處理不了的時候，她就會選擇「間歇性休眠」一下，而這亦是她同名新歌的靈感來源。「就像有些動物會冬眠，如果你的情緒正在經歷寒冬，不妨先休眠一下，也許醒來便有力氣去處理。」有些事情其實未必需要一個即時的出口，比起急著去解決問題，迫自己樂觀，你要做的可能不過只是去承認那份情緒，然後休息一下，就是這麼簡單而已。
dress from Versace, jewelry from Marc Jacobs & Midnight Factory
生活好難！
「我時時刻刻都覺得生活很難，真的好難！」這幾年世界的轉變多到叫人窒息，然後你會發現，做一個好人很難、要對得起自己和身邊的人很難、照顧好自己又照顧到身邊的人，超級難！不過當你接受了生活艱難，然後發現其實大家也是這樣走過來的，就好像得到了一點慰藉，覺得就算再難，也總能走得下去。她說，人到頭來都是群體動物，能有一群人共同分享悲喜苦樂，是一件值得感恩的事。
dress & shoes from Versace, pants from Nackiye, jewelry from Marc Jacobs & Midnight Factory
「現在人們很喜歡說 I 還是 E 甚麼的，我性格挺 E 的，但最近發覺自己也會有 I 的時候。人的性格是浮動的，這些 I 不 I，E 不 E，有時候想得太多，或者定義太多，好像反而會磨滅了一些可能性。」不管接受與否，人就是會變的，而萬變才是永恆，她認為無論是想要特立獨行，還是配合人群，只要不強求就可以了，最重要的始終是自己覺得自在和舒服。
dress from Versace, pants from Nackiye, jewelry from Marc Jacobs & Midnight Factory
越強大越脆弱
當被問到是否覺得現在的自己已經足夠強大，她笑著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的內心雖然很想要快點強大起來，但越是這麼想，就越發現自身的脆弱。「我覺得這是一個過程，當你找到自己的脆弱，認清自己的脆弱的時候，慢慢就會變得強大。」從前的她總有股傻勁，一直無畏地向前衝，但近來她卻發現，原來自己也有很多搞不定的事情，而很多東西都不是硬碰硬就解決得到的。
outfits from Isabel Marant, headwear designed by stylist, jewelry from Midnight Factory
停止內耗
逐漸找到屬於自己步調的她，和我們透露過去的自己其實也曾有過羊群心理，為了配合別人的喜好，又或避免磨擦而去遷就別人，因而捨棄和磨滅自己的喜好與想法，這其實是一種不懂得照顧自己的表現。「我以前是個習慣迎合別人的人，但近年開始意識到問題 ，就會嘗試去提醒自己，我們都不需要為了遷就身邊的人事物而燒乾自己，也不要內耗太多。」永無休止的去滿足別人，最終只會累死自己。但她不是一個容易後悔的人，因為她相信一切的經歷都有其原因和價值，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你的生命中。「我習慣自己躲起來想很多東西，想不停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是獨生女，還是雙魚座，但現在我覺得不要想那麼多，也不需要分析太多，有些事情你知道了，那就 ok。」
outfits from Isabel Marant, headwear designed by stylist, jewelry from Midnight Factory
如今的她，每當遇上難題都會選擇先獨自面對和梳理，畢竟很多苦惱和困惑，好像都沒法在那個當下隨便找個人來解答，有時候甚至就連跟別人傾訴的氣力都沒有。「那份情緒有多悲壯就是有多悲壯，有時都不需要解釋給別人聽，但你自己知道是怎麼樣的，最後捱得過，那就可以了，也不算甚麼壞事。」她相信每個人都一定有過相似的經歷和感受，而現在她知道所謂的艱難很多時候就只是一個觀點，未必是那件事實際上有多困難，調整好心態，總有迎刃而解的一天。
outfits & shoes from Isabel Marant, headwear designed by stylist, jewelry from Midnight Factory, socks from Calzedonia
featuring @jacechw
video by @henryyyeung
photo by @ssamtso
interview by @jausiu
produced by @rubyrubymerry
make-up by @onetung
hair by @kenki_getdown
styling by @kelliecocott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