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離瘋人院的藝術家 Henry Darger,在畫筆下的世界尋求救贖
Henry Darger(1892-1973)作為美國最著名的「域外藝術家」(Outsider Artist)之一,在世時是一名隱居的看門人,直至去世的大量畫作被發現後,其獨特風格受藝術界高度評價。
局外人的原生藝術世界
Darger 的畫作被稱為「域外藝術」(Outsider Art),這個概念起初由法國藝術家 Jean Dubuffet 的「原生藝術」(Art Brut)所演變而來的。「原生藝術」是一種純粹原生的藝術創作,由於未經過正統的藝術訓練及不受主流藝術的影響,藝術家從個人私密情感及人生體驗中創作出非主流的原創作品。Darger 在世時無意向任何人展示他的創作,而這些作品現在卻是收藏家及博物館的藝術展品及收藏。
庇護工場的童年生活 最終逃離瘋人院
Darger 出生於芝加哥的一個貧困社區,母親於他 4 歲時去世,8 歲被父親送往男孩之家,12 歲被轉移到當時醜聞不斷的弱智兒童庇護所。在他的日記本中描述為「那個兒童瘋人院」居住期間,瘋人院如同一個非法兒童工場,用各種殘忍手段迫害兒童無償工作。即使遭受各種形式的身體及情感虐待也只能忍受,因為任何不服從的行為只會換來更嚴厲的懲罰。
直至 17 歲時,父親的去世促使 Darger 萌生了逃離的念圖,經歷了二次逃離瘋人院的失敗後,第三次最終能成功逃脫,往得他嚮往已久的自由,並找到了一份醫院看門人的工作。
躲在門後的創作世界
Darger 一直沉默低調地工作,過著隱士般的生活。直至他過身後,Darger 的房東才在他芝加哥的公寓發現了一本多達 15,000 頁名為《不真實的國度》(The Realms of the Unreal)的小說及超過 300 張用不同顏料包括水彩、鉛筆、碳筆的插畫及拼貼畫作。
其特卷軸式的畫作呈現生動情節,描畫了故事的全境面貌,其帶有童真的筆觸及巧妙的構圖,配上豐富的色彩,充滿想像力的個人化魔幻風格引起藝術界的熱烈討論及關注。Darger 亦會利用當時的流行讀物如報紙及漫畫書進行重新剪裁及併貼,虛擬的小說人物加上現實的報紙新聞圖片的重組,令畫作增添了另一種趣味。
建構另一個世界以逃離真實世界
Darger 的藝術作品靈感主要圍繞着他筆下的虛幻小說而來,故事描述一群被稱為薇薇安女孩的 7 位女英雄人物在虛擬的國度對抗迫害兒童的邪惡統治者及釋放兒童奴隸的奮鬥史。
薇薇安女孩所擁有的童真及勇敢為 Darger 所推崇的人格特質,小說創作佔據了他近 30 年的時間,在這場 4 年多無休止戰爭故事中,他為筆下的薇薇安女孩創造一個又一個美麗的場景供她們玩樂,同時給予更多角色幫助女孩抗爭。
分裂出來的另一個自己
在史詩式的小說中,他創造出兩個不同的自我身份參與薇薇安女孩的故事:上校角色作為薇薇安女孩的保護者;秘密兄弟作為見證及描述薇薇安女孩遇到的苦難。Darger 更以薇薇安女孩作為第一身身份來撰寫回憶錄。
「我討厭看到自己長大的那一天。我從來沒有想過那一天的到來;我希望自己永遠年輕。」
不真實的國度帶來真實的救贖
Darger 創作一個全新的虛擬夢幻世界,在這個建構的漫長過程中重新賦予自己在現實世界中得不到的力量。迫害者像徵成人世界的各種不公正的施壓現象,而薇薇安女孩則為過早被剝奪兒童純真的一種救贖。
透過小說的創作及畫畫治療他童年的創傷,以藝術彌補從前成人世界帶來的迫害。在他童年時期得不到的拯救透過薇薇安女孩的身份投射找到出口,在女孩的勇敢及各種故事情節的角色幫助下,無助的兒童終能逃出長期受欺凌的環境,他的內在創傷也能因此得到一些自我安慰。
每一個分身都是來拯救我
面對童年的缺失及種種不被滿足,Darger 創作出更多的自我去滿足童年的失落。透過某段時期不同角色的經歷及情緒變化,以及繪畫虛擬的情節來安撫過去各種版本的自己。
在此之前,分裂出來的每一個分身,都是為了拯救過去軟弱無助的自己,以現在的我拯救過去的我,直至自我能化為一,那時才是自我最真實的國度。
photo credit: officialhenrydarger.com, Mo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