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你,有好好吃飯嗎?── 洪嘉豪


認識到洪嘉豪綜藝感特強的那一面,是透過華納高層(Go Chan)得知的。記得有次,他逗趣地說陳蕾的膝蓋有著能夠感知颱風的能力,兩人一唱一和,讓站在中間的 MC 笑得快要喘不過氣來。訪問那天,我們大談了許多洪嘉豪式生活哲學,也見識到他那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的本領,然而,那些看似無厘頭的一字一句,卻如同毒雞湯般叫人印象深刻,院長之名果然當之無愧。

時代不一樣了,比起當個處處打安全牌的優等生,人們更樂於看見藝人有血有肉的那一面。當然,真性情三個字是把雙面刃,界線拿捏得不好,瞬間便會被反噬。而這個在高層眼中貪玩百厭又怕悶的屁孩,其實還藏著許多截然不同的面向,譬如,他說自己人生的終極目標(暫時),是想要開一間無菜單料理餐廳(他負責煮),港式的(例如淥個麵你食),能和客人一起邊喝啤酒邊吹水那種(開業日子不明,但敬請期待)。

the worst of his broken heart

即將迎來出道四週年的 KAHO,會在月底推出雙碟專輯《Learning Curve》,為這段不算很長,但填滿了難忘經歷的日子做一個小總結,也是他的成長記錄。「每個人的人生都有各自的 learning curve,同一件事情,如果第一次做得不好,那重複一百遍,一千遍,總有進步的一天。」專輯曲目按照作品推出的順序排列,當中還為歌迷藏了一些驚喜。「有一首本來會在 19 年推出卻因種種原因擱置的歌,我將它重新排在了《十號儲物櫃》後的位置,公司原本提議我再錄一次才推出,但那樣就不是 learning curve 了。」專輯推出後,他建議從第一首歌開始順著聽,或許你也會感受到那一條屬於洪嘉豪的學習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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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專輯的特別之處,在於裡面還包含了一張由他包辦曲詞編監的創作專輯,記錄了他在某段感情中的不同階段。「與其在出大碟的時候攝一兩首沒甚麼關係的歌,那不如我用自己的能力,很少的 budget,以 side project 的形式去做。」誠意之滿,就如同他本人所說的:「一個價錢買到兩隻碟,嘩好抵。」製作過程絲毫不易,但就算未必做得好,也經已盡了最大努力,長了不少經驗值,他說,無悔了。

「第一次全部由自己填詞,裡面沒有一句假話,都是真心說話。」他笑說自己作為母校創校 25 年來第一個會考中文不合格的人,剛開始也為此頭疼不已,花了許多時間摸索,才發現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表達方式,不必硬要迫自己用一些深奧的用字。想通以後,也就成就了像《活人鏢靶》般句句入肉的一手好詞。跳脫一直以來的暖男形象,這次他將愛情裡最陰暗的那面表露無遺,掙獰中帶點狼狽,卻也無比真實。在這首歌的 MV 底下,發現有不少將他稱作「隱世寶藏唱作人」的留言,我想,比起華麗的措辭,真誠才是在這樣的時代之下更為可貴的一種才華。

我給你的痛如此失控 這傷勢誰敢觸碰
每一次也出手竟這樣重
給我的愛是否英勇 還換來大聲指控
切開皮肉心肝雙手獻奉

《活人鏢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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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KH 式生活哲學

問到是不是一個很有自己一套生活哲學的人,他果斷地點了點頭 。「譬如人們會說甚麼十二點前睡覺對肝好,那我的哲學就是,將這個標準改成四點,然後讓身體去習慣那就是它的十二點不就好了。」我居然有那麼一個瞬間覺得,啊,好像還挺有道理的(誤)。

而洪嘉豪生活哲學的第二課,是「吃飯不定時才是王道」。(胡說八道ALERT:未成年讀者請在家長陪同下收看以下發言,咇嘟咇嘟~)。「我告訴你真的是這樣,越定時吃飯的人才會胃痛,像我這些很 adaptable,好 flexible 的從來都沒事,所以千萬別讓自己太有規律。」親愛的讀者們,不是這樣的,普遍來說(頭盔戴好戴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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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理的療癒力量不在味道

「我不是一個對吃很有要求的人,甚麼都吃,也很喜歡看烹飪節目,但不擅長下廚,平常在家不會煮,不過和朋友 BBQ 時會主動做燒的那一個,是不是很玄?」剛在引言中也提到,如果有天要放下歌手的身份,他目前的人生終極目標,是開一間無菜單料理餐廳。「我幻想中的畫面是,可能那天早上進貨來了一些腸仔,那我早餐就煮它,香港不是有那種做憑藉餐蛋麵成名的店嗎?如果那天入了鮑魚,我也可以跟客人說,加兩隻鮑魚比你啊~」不知道為甚麼,看著眼前形容得繪形繪聲的他,突然畫面感好重,仿彿看見了他在揮舞鮑魚(連殼)的樣子。

對他來說,料理的療癒力量並不在於味道,而是感覺。「我媽有一道自己研發出來的濕炒牛河,從小吃到大,每次都讓我泛起一種安心感,就是知道自己不論甚麼時候,在外面遇上多少挫折,都永遠有這麼一個能夠回去的地方。」這就是他所強調的,好好吃飯這件事其實就是「食個 FEEL」。「像 fine dine 難道真的很飽嗎,不就是吃感覺的嘛;吃 Omakase,就是催眠自己去了日本啊(笑)。」這個訪問好危險,我都感覺自己快要被說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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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的哲學

他曾說希望自己能夠在 2022 年「放低多啲自己」,目前為止,他覺得自己也算是做到了。其中一點,就體現在早前疫情最嚴重時和陳蕾一起主持的 IG Live《陳豪有約》,初次素顏上陣,結果卻因為「太raw」而被經理人投訴。

「他甚至用『好唔開心』來形容,說有很多人跟他反映嘉豪為甚麼會這樣。自此我開 live 就 gel 返個頭,原來有時想放下也不是那麼容易(笑)。」至於工作和性格上,過往老是會想很多的壞習慣,如今也總算學會放鬆一點。「想不到還可以再放低甚麼了,再數下去可能就到尊嚴層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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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說做人要跳出 comfort zone,對他來說,其實入行就已經是勇者級決定了。「我向來對表演沒甚麼信心,就跟小時候老師叫我答問題的時候一樣。懼怕別人目光這個性格,其實好像不太適合當歌手,但我偏偏做了自己最不擅長的事(笑)。可能外界覺得歌手就一定要很有自信,挺起胸膛,但我覺得每個人都有值得欣賞的地方,不一定要自信滿滿地走出來才叫明星。」

所幸他逐漸發現,歌手的性格如何,歌迷的性格也如何。有著相似頻率和想法的人會自然地走到一起,互相治癒,共同成長。在「院友」面前,洪嘉豪可以是一個沒自信的人,因為這群人總是完全接納他的這一面。儘管樂壇這條路很難走,很難捱,沒關係,盡力而為吧,只要身邊還有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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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 硬 淨

「雖然大家講到樂壇好像復活了,但在我眼中,其實仍然有很多見高拜見低踩的事情,很多心地不好的人。」這是 KAHO 作為樂壇一員,在千萬歡呼聲中看見的另一真實。偶爾難免會被那些光怪陸離的事影響心情,他也認為,網上的留言實在給公眾人物太大壓力了。「我是替那些被談論的人不開心,我覺得不需要那樣啊,畢竟每個人都會在這個社會經歷不開心的事情,都是有起有跌。」不是剖開給人看的才叫傷口,實在沒必要如此拙拙迫人。「以前很討厭被批評,一句都不想,看到的話會不開心,不過現在又覺得沒甚麼。如果真的發生,我想唯一的辦法還是要硬撐過去,鬥硬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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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入行的方式比過去更多也更容易,但歌手這個崗位,始終是高難度職業。回想起曾做過的各種工作,他說從前有甚麼不滿,頂多辭職不幹,現在卻不行。「原來我是要按耐得住自己,不可以眼瞓;原來我累是不可以醜樣,我還是要化妝、gel 頭、襯衫出街;原來我做甚麼都不可以比別人差,我要學歷高、唱功好、有才華、長得帥、談吐要得體… 」他無奈笑說,覺得大家有時會忘記了,其實這一行的人,都不過是普通人,只是多一點人認識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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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來比較快

在壞與更壞的日子裡,他說最慘的是那若有似無的希望,像疫情講了幾年,但到現在還未真正結束。對那些正處於迷惘期,甚至找不到自己存在價值的人,他就有以下建議:「先問問自己喜歡做甚麼,然後想想現在正在做的,和你的目標或興趣是否一致。如果不是的話,我就情願勸你嗱嗱聲走了。」

他接著補充,這樣的步驟看似簡單,但其實並不是短時間能夠做到的事,所以不需要急躁。「年輕一點的人可能看到這個訪問,可能會覺得死喇,我都十八/二十歲了,還未找到自己價值,那當然未找到了,我也是現在三十歲才答到你,我人生突然之間原來是想煮嘢食,我也不知道爲什麽,可能到時候又會發現我的價值不在那邊,這是會隨年紀變得不一樣的,所以不用那麼心急,也不要覺得自己沒用。」人生中積累的每一個日子,即便有多平凡,都可能會成為改變未來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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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們聊到了變化和離散的話題,他分享身邊也有好些選擇離開香港的親朋好友與歌迷,而他總是會先恭喜對方,畢竟能夠放下一切離開,真的不容易,自己真心替他們感到高興。至於生老病死,他同樣看得很開。「在這個時代底下,我覺得不需要想得太多。最悲哀的是,不管你計劃了多少美好的事情,都可能會在一瞬間被摧毀,世界說變就變,計劃自然也就變得沒甚麼意思了。」身處這樣的地方,今日唔知聽日事,那至少先開開心心的過好每一天,善待自己,把自己照顧好才是正事。今天的你,有好好吃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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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代各位院友詢問,《陳豪有約》是否會推出第二季?

:很多朋友就連鄰居都問過我,我總說我們是在最風光的時候完結,是一個 good timing。我也想過在疫情結束後做一個實體版《陳豪有約》,但真心希望不要有第二季,因為那就代表疫情又變得很嚴重了。


Featuring Hung Ka Ho
Interview & Styling by Jay Chow
Photo by Sam Tso
Video & editing by Henry Yeung
Make-up by Nana
Hair by Ka Ho Cheng
Wardrobe APM MONACO, DEMO, JUUJUU, NIKE, RICKYY WONG, VANN, ZEGNA
Produced by Ruby Leung
Location Back To One Studio

Jay Chow

I’ve never seen a perfect l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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