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CKENFLAP 2023|「不要害怕去說出真相,就算做錯了,或受傷了,至少你很勇敢。」── LÜCY


最近忙得焦頭爛額,工作和生活幾乎變得像是連體嬰般密不可分,所有事情「炒埋一碟」,包括久違了的 Clockenflap,對我來說那既是工作,也是能夠藉此放鬆的喘息時光。訪問 LÜCY 那天是 Clockenflap 的 D2,因為前一晚感覺有點冷,於是穿了針織外套出門,只是一抵達中環海濱便開始後悔,嗚啊,熱到爆。

中午時份還沒甚麼人,我買了杯橙汁,興高采烈地看了 per se 的演出,然後在約定的時間來到後台,甫打開白色帳幕,便看見了一身波希米亞打扮的 LÜCY。平常就常在工作室裡播她的歌,特別喜歡那淡淡的鬆鬆的慵懶感,而見面後的第一印象,就覺得她是個跟想像中如出一轍,很 chill 而且活潑爽朗的女生。

~ IM with LÜCY ~

生於 2000 年的 LÜCY,英文名取自父親很愛的一首歌 ── The Beatles 的〈Lucy In The Sky With Diamond〉,但後來她在國中的時候發現很多人叫 Lucy,為了顯得特別一點,於是她就在 U 的上面加了兩點,看起來像一雙眼睛,也像一個微笑符號,跟她調皮的個性不謀而合。

LÜCY 在 19 歲的時候將兩首自創曲拿去投稿,沒想到因而受到賞識,認識了音樂製作人海大富 Déjà Fu,正式開啟了她的音樂旅程。初試啼聲的首支單曲〈CACTUS〉,甫推出便大受好評,並在去年推出了首張同名專輯,被媒體冠上「寶藏女孩」、「閃亮新星」、「台灣仙氣搖滾第一人」等稱號。對她來說,音樂是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份,她熱愛音樂,卻沒想過要當歌手,走到這裡,一切就只是偶然而已。

IM:Imperfect Mag
L:LÜCY

IM:這是你第一次來到香港嗎?演出在即,現在的心情怎麼樣?會緊張嗎?

L:對!這是我第一次來香港。上次到歐洲演出的時候,去了西班牙、立陶宛、鹿特丹、荷蘭、阿姆斯特丹等地方,那是我人生第一次出國。緊張的話,現在還好!

IM:演出前後有安排一些觀光的行程嗎?這兩天有沒有吃到甚麼好吃的東西?

L:這次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四處逛逛。我們一大早就來到這邊準備綵排,表演過後可能再去看看幾個音樂人的演出就差不多了,隔天早上大概 7 點就要回台灣。不過我們昨天晚上有在附近走一走,也去了茶餐廳和吃了火鍋。

IM:你最想看哪個表演單位的演出呢?

L:我想去看羊文學,你知道他們嗎?因為我們有合作過,也有在他們來台灣的時候一起演出,但我還沒有看過他們整個 set,所以想去看一次他們完整的表演!

IM:說到羊文學,可以說說你們的合作曲〈OH HEY〉是怎樣誕生的嗎?你跟羊文學的主唱兼吉他手塩塚 MOEKA 又是怎麼認識的?

L:我之前有在 Spotify 聽過她的歌,然後我們是在 Instagram 認識的(笑)。就互相追蹤,偶爾會在限時動態按個讚甚麼的,後來就開始聊天。那時我剛好在做〈OH HEY〉的 demo,但沒有那麼搖滾。後來發現我的經紀人認識他們公司的人,我們就用視訊聊一聊,覺得好像可以把這首歌做得比較女生一點,搖滾一點,於是成品就這樣誕生了。

IM:你最喜歡羊文學的哪一首歌?

L:我最喜歡… 欸可是那是日文我不會念(笑),就是那首動畫主題曲(《平家物語》的片頭曲〈光るとき〉)。

IM:在你的眼中,香港是一個怎麼樣的地方?

L:我覺得香港很酷耶,一來到這邊就覺得那個建築特~別的高!我有嚇到,想說這個比例不對吧(笑)。然後就是建築的色彩比較多,就可能會看到「綠色+藍色」、「橘色+黃色」的組合之類的,台灣就比較少,看起來比較灰一些。我也很喜歡那種小巷弄,就是看起來很地道很街頭的那種,感覺很有時代感,就是以前會在港產片裡看到的地方。

IM:哦!你也有留意港產片嗎?

L:對,就是《古惑仔》那些(笑)。

IM:那來到這邊有沒有甚麼覺得不習慣的地方?

L:我覺得到目前為止都很好,因為我在台灣也會常常吃香港料理,公仔麵甚麼的,所以沒有甚麼不習慣的地方,唯一可能就是那個腔調吧。

IM:可以分享一下你接下來的音樂計劃嗎?會再來香港開演唱會嗎?

L:我今年會發第二張專輯,原本預計在上個月推出,但那個時候因為有太多的演出跟排練所以最後趕不出來,現在大概會延遲到六月,夏天的時候。今年接下來會去亞洲的一些地方巡演,還沒有公佈是哪裡,香港的話,如果有人邀就會再來(笑)。

IM:哪一種音樂類型是你現階段最喜歡的?

L:最喜歡的音樂類型… 其實我從小聽音樂都聽得很亂欸,就是甚麼都會聽,但我會比較喜歡一些實驗電子音樂啊,不然就是那種有很多聲效的。

IM:我記得你曾說過,其實自己之前從來沒有想過要當一個歌手,那你本來想要做的是甚麼?

L:對啊,這個故事很長欸(笑)。

一開始我是念電影電視科的,因為我很喜歡拍照,不是自拍(笑),就是拍一些大自然的東西,草啊甚麼的。但我在讀了兩個禮拜後,發現他教的不是我想要學的,像是拍證件照啊,比較商業一點的東西。後來發現,我們的高中有一個新的科系叫流行音樂系,因為我小時候是學古典鋼琴的,對流行音樂完全沒有概念,就想去嘗試看看不一樣的領域,於是就轉了科系,主修 keyboard,那個開端是這樣。

IM:所以你到高中以前都一直在學古典鋼琴嗎?

L:對,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學了,但中間有因為搬家或是轉學而斷掉過。後來我覺得好像也不需要繼續去上課,因為當你會看五線譜,其實就可以自己練了,老師的功能就只是逼你練習(笑),可能每個禮拜給你功課,要練這個練那個,但其實我想要練甚麼只要自己去印那個譜,自己練就好了。

IM:那後來又是怎麼發展成創作歌手的?

L:轉科系後,身邊很多人都是彈結他跟 bass 的,他們的樂器可以直接放在旁邊,隨手就可以拿起來練,但我沒辦法,我沒辦法把琴搬來搬去(笑)。久而久之,看到大家彈我也想學,於是我就問隔壁的同學可不可以教我結他,他就教了我幾個比較簡單和常用的和弦,後來我就跟別人借結他回家練習,我那時候連自己的結他都沒有(笑)。

這那樣練一練,刷一刷,突然腦袋就出現了一些旋律,我就哼出來,然後錄起來,覺得好像不錯!就在 Instagram 發了那種 15 秒的自彈自唱,收到很多回應說「這個你是在 cover 誰的?」,這我自己寫的欸(笑)。大家都說很好聽欸,說沒有發現我會唱歌,其實我自己也沒發現(笑),就一直覺得自己沒有唱得很好聽。但原來當一個人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的時候,你唱出來的東西感覺會不一樣。

IM:所以,你就是在那個時候發現自己有當創作歌手的才能的。

L:對啊,才發現自己好像可以寫歌,然後就開始慢慢囤積作品這樣。

IM:如果要在「痛苦的真相」和「快樂的假像」之間選擇一個,你會怎麼選擇?為甚麼?

L:我會選痛苦的真相。因為… 你是說,是誰的真相?啊,假如我今天有一個男朋友好了,然後對方可能偷吃或甚麼,他可能為了騙我,或者哄我,將真相包裝成假像這樣對嗎?

IM:對,這個比喻沒錯。就是你會情願知道他偷吃然後分手,還是都不要知道,然後繼續一無所知但快樂的跟他走下去?

L:我會寧願知道真相,寧願你誠實。

IM:就是寧願狠狠痛一次也不要被騙?

L:對!就算你做錯了,或是有甚麼不好的事情,至少你勇敢的說出來,雖然我也不會再跟你在一起了(笑)。而且我覺得,真相這種東西就是不管怎麼樣你都得去接受,不管好的壞的,對啊。

IM:那如果要用一種妖怪來形容自己,你覺得自己會是甚麼?

L:怎麼樣才算妖啊?啊!那正義女神可以嗎?就是以前希臘故事裡拿著天秤的那個。

IM:但為甚麼是正義女神?

L:我覺得我的個性蠻正義的,我很客觀。譬如說,可能朋友跟男朋友吵架,我不會因為你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我包庇你,而是客觀地去看整個事情,分析那是誰的問題。反過來說,如果我在街上碰到朋友的男朋友偷吃,我也會跟我的朋友講,不管我跟他男朋友好不好,我都會講。


IM:那現在疫情算是告一段落,你接下來有想要去其他甚麼國家走走嗎?

L:我想去泰國,如果之後比較沒那麼忙的話,想自己去泰國看一下,我很喜歡夏天。

後記

訪談結束之後,她元氣滿滿地說了聲:「待會見!」,然後我們就趁看演出前的空隙隨便吃了些東西,很快便到了她登上舞台的時間。當我們擠到人群中的時候,LÜCY 已經在台上調音和作最後的排練。最後雖然看不到她跟羊文學的同台演出,但也聽到了獨唱版的〈OH HEY〉,當然還少不了她的成名作〈CACTUS〉,還有〈電線桿上的鳥〉和〈EYE(S)〉等大受歡迎的作品。

有趣的是,演出中途她突然淡淡地問道:「有人想吃香蕉嗎?」,正當台下一片茫然,她就不知從哪裡真的拿出了幾根香蕉丟到台下,帶點無厘頭的佻皮舉動,就這樣成功將全場氣氛拉到更高點。LÜCY 本人固然自帶著一種天然的感染力,但除此之外,我還好幾次聽到旁邊的人在說「咦?樂手們怎麼都那麼帥。」,讓我也隨著視線留意了一下,喔,嘩(重點誤)。


producer Ruby Leung
photographer Sam Tso

Jay Chow

I’ve never seen a perfect l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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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明知真相挖下去也是自討苦吃,那為甚麼還要去傷害自己呢。」── 李祉均Oscar L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