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不知道那是假象,它其實就和真相沒有分別。」── Lewsz
這個年頭,種種光怪陸離的愛情故事屢見不鮮,網絡世界亦從而衍生出許多貼切又好笑的流行語,像是我們上回討論過的 Ghosting,還有相信大家都很熟悉(在各種意義上)的暈船、釣魚… 甚至是 Cushioning、Zombieing 這些叫人哭笑不得的形容。那天,工作室就迎來了喃喃唱著 “I think I cannot hide, I miss you every day.” 的 Lewsz,屬於少年的愛情故事,你準備好傾聽了嗎?
喜歡一個人的心理狀態
第一次看 Lewsz 演出,是在兩年前 Tyson Yoshi 的「HI I'M BACK」Mini Live 上,那時的他還頂著一頭金髮,與哥哥 Tiab 一起唱著專輯《NUMB》裡面的歌(個人特別喜歡〈Sick〉),字裡行間有悲憤有控訴有絕望,emo 到了極致,就是一副「很地下歌手」的模樣。後來他染回了黑髮,並在去年加盟華納,歌路也起了一些變化,當然還是有像是〈Sick and Tired〉那樣「很 Lewsz」的歌,但偶爾也能聽到如〈LOVING YOU〉和〈I feel sad I think about you〉那種訴說著少年失足墮進愛河的青澀情歌類作品,而剛推出的新歌〈Can’t Stop〉亦是類近的主題,「〈Can’t Stop〉講述的是喜歡上一個人時的心理狀態,歌詞看上去可能感覺會比較像是一種生澀的暗戀,但我會覺得那是一種已經喜歡到接近瘋狂的狀態,老是會忍不住想起那個人的感覺。」。
自中六畢業決定投身音樂行列,已然在這條路上走了近五年的他,如今也才不過 23 歲,未來的作品著實值得期待,比方說他計劃在今年內推出的新專輯。「最近正忙著做新專輯裡面的歌。我的日常就是不斷在寫歌,然後互相比較一下哪一首比較好,因此出歌的產量不算特別高,但現在已來到差不多就緒的階段。」,拍攝的前一天,他正通宵拍攝〈Can’t Stop〉的 MV,結束後休息了一陣子,又再動身前來接續拍攝,我在聽見他緊密的行程後深感佩服,他卻表示沒甚麼,自己還很有精神,嗚啊,年輕真好。
擁有共同語言的人們
在 19 年以獨立音樂人的身份出道,回想起 Indie 時期的自己,他表示其實和現在並沒有甚麼不同。「我還是如常的去創作,純粹是身處的環境變得不一樣,也認識到了更多喜歡做音樂的同路人,為我帶來了一些正向的影響。」能有一群擁有共同語言的人在身邊是一種難能可貴的幸運,儘管創作的過程總是孤獨的,但你知道,懂你的人一直都在。
若要說這幾年的他甚麼變得不同了,那大概就是剛才提及過的音樂風格的轉變。「早期的風格比較 dark,其實是和當時自己的情緒狀態有關,沒辦法寫出甚麼歡樂的東西。」他說,在上一張專輯《Rainy Day》裡有 12 首歌,本來打算有一半是寫「開心歌」,越寫卻越發現當時的自己實在難以生成快樂的情緒。「結果就是湊不夠數(笑),那時感覺自己好像有些情緒問題,不過這次應該是 ok 的,最近寫歌的狀態都挺好。」一路走來,經歷逐漸變多了,他也開始學會該怎麼去表達各種情緒,「以前會覺得很難去描寫一些開心的事情,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反而不開心的時候會比較容易表達,但現在的我學會其實每件事都有它有趣的地方,就視乎你是從甚麼角度去看待。」於是,他也就從絕望呢喃著「Let me let me die」的 Lewsz,變成了會輕輕哼唱「天邊星星伴你數」的 Lewsz 2.0。
快樂與苦痛原是一體兩面
快樂與苦痛原是一體兩面,生活如是,創作如是。在音樂創作的過程中,最讓 Lewsz 享受和痛苦的部份,是一樣的。「2019 年的時候我是先從曲詞做起,後來再繼續自學和精進編曲的部份,最近開始全盤接管自己的音樂製作,因為把所有事情都攬在身上,所以做得很開心,但同時亦因為這樣變得比較累。」他笑言自己對於作品有著很強的控制慾,從很久以前跟哥哥一起寫歌的時候便是如此,「譬如像是不讓別人去改我寫的東西,如果他有別的想法,可能我就會叫他寫過第二首(笑)。」。
有時寫歌寫到靈感枯竭,他就會去做點其他事情分散注意力,像是聽聽歌之類,然而職業病使然,現在的他已經很難 100% 純粹地去享受一首歌,因為總是會不自覺地開始分析起每首歌的組成,「我現在很少會不斷去聽自己很喜歡的歌,通常每天起床後都是隨便播一個 playlist,一直聽到回工作室為止。少了很放鬆去聽音樂的時間,就算發現好聽的新歌,也是在聽對方是怎麼編排樂器之類的。」。
那些關於愛情的大小事
在 Lewsz 的創作裡面,很多時都會以愛情裡的失意作為主題,寫歌對他來說既是紓發情感的主要途徑,也是籍以了解自己更多面向的有效方式。「有時可能要到寫完歌的當下才會發現,哦,原來我是這樣想的。」而當成功打破自我觀察的盲點,自然也就能想通一些過往總是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說到愛情,我們還聊到了那些近年老是常聽見的流行語,像是暈船、Ghosting、Cushioning、Zombieing 等等,原以為他大概會比我更為熟悉,沒想到他先是一臉茫然,然後笑問:「那是甚麼意思?」。
「我看完這些流行語突然覺得其實自己的生活好像都挺正經的(笑),沒怎麼經歷過一些很 dramatic 的事,我的愛情故事都挺正路的。」面對正苦惱著沒甚麼有趣經歷能分享的他,我便提出了「如果你被人 Ghost」這樣的情景題,然後他突然像想起了甚麼,開始說道:「啊,說起上來我是有經歷過一次暈船加 ghosting 的組合版體驗(笑),就是在我覺得自己有點暈的時候對方就消失了。後來雖然對方有再出現,但我已經上岸了。所以我不算是一個容易沉船的人,可能一晚?然後就會回復理智。」少年的愛情故事沒有大癲大肺,亦不蕩氣迴腸,沉船不是大問題,極速上岸過後,又是一條好漢。
Emo 男子進化史
近期最大的困擾是無法控制食宵夜慾望的他,表示自己少了過去的 emo,現在是個正能量的人,這句話他是一臉認真地說完的。「近一、兩年學會處理自己的情緒,通常所有的不愉快都是花一個晚上就能夠平復,我覺得現在的我很正能量(笑)。其中一個方法,雖然好像很白痴,但我在經歷那段很 emo 的時期後,就有了偶爾會看看雞湯書的習慣,振奮一下自己的心靈。雖然每一本其實都是在講同樣的東西,但自我激勵的確是有用的。」偶爾氣餒沒關係,花點時間沉澱,容許自己消沉一晚,睡醒以後又是嶄新的一天。
假到極致 也是一種真實
言談之間一直表現得很成熟的 Lewsz,其實也暗藏著中二少年的一面。如果不把《蠟筆小新》甚麼的計算在內,他看的第一套動漫是《火影忍者》,小時候覺得自己是佐助,沒有甚麼特別的原因,就單純是因為覺得型。說著自己最近忙著趕歌也沒怎麼看動漫,他就分享了和 Tiab 的一件童年趣事。「小時候有段時期很中二病,會和我哥在家裡結印,然後打架。」我問,那 Tiab 是哪個角色?他就笑著說:「不知道,他可能會覺得自己是鳴門,但我覺得他是丁次。」,由於我只知道佐助和鳴門,於是我便搜了一下丁次是個怎樣的角色,映入眼簾的第一句是這樣的:「他使用倍化術並發展成為肉彈戰車 ── 即是把自己變成一個巨大的旋轉著的肉球沖向對方。」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看了些甚麼,至少能感受到這對兄弟的感情著實不錯,應該。
來到訪問的尾聲,我如常地問了他在「痛苦的真相」和「快樂的假象」之間的選擇,而他是假象派。「我選快樂的假象吧。因為若我不知道那是假象,它其實就和真相沒有分別。」他說,雖然自己也會想去追求真相,但會盡量忍著不去這麼做。「其實很多事情你已經知道答案,只是你不想接受卻又忍不住想問,而你明知自己聽到後是會不開心的。所以我覺得自己正在學習的課題就是,就算知道有些事情是如此,我也試著不要去問。」若然能夠假到極致,倒也是另一種真實。
「或許是年紀的問題,對我來說暫時沒有甚麼特別懼怕的事物。雖然我是一個會想很多的人,但很少會放任自己去鑽牛角尖,有些事情就算想不通,我也會相信船到橋頭自然就會直。」缺少自信的時候,不妨把種種不安投進未知中,生命自會找到出路,沒有甚麼需要懼怕。
featuring Lewsz
producer Ruby Leung
editor & stylist Jay Chow
videographer Henry Yeung
photographer Sam Tso, assisted by Tim Chan
hair stylist Nana
make-up artist One Tung
wardrobe HOMME PLISSÉ ISSEY MIYAKE, BAO BAO ISSEY MIYAKE, Lifansze, Midnight Factory